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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#巧家文学#陈正彪 : 落雪无声

    2024/12/29 09:38:27 发布11432 浏览0 回复0 点赞
巧家李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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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正彪,男,汉族,巧家一中教师,巧家县作家协会主席。


早年读白香山的诗《问刘十九》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将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撇开诗歌本身色彩鲜明的意境不说,单就主人和客人悠然自得的生活情态就足以让人羡慕。大概两位朋友围着火炉谈天说地,一直侃到天色渐渐黯淡下去,此时如铅的天空好象有些要飘雪的样子,诗人的酒兴也涌上心头,禁不住问造访的老友,是不是喝一杯刚酿好的酒?

鲁迅先生有言:“雪夜炉边读禁书。”这是何等诗意的生活!试想,屋外漫天风雪,雪片无声飘落,茫茫的夜色里,城市,村庄,荒野,高山大河都岑寂了。这样的夜晚,一间古式得有些沧桑的小屋内,一位瘦瘦的书生却围着一只小火炉,炉上许还煮着一壶香茗。雪花在无边飘落,书生手中有些发黄的书在一页页地翻过去......

雪天给人间带来的幽静、闲适,看来古今皆然。

我喜欢雪天,似乎有些先天的情愫。我在海拔2800米的高寒山区长大,在我记忆中,那里几乎每年都要下雪,下很大的雪。有时地面、屋顶堆起一两尺深松松软软的积雪,屋檐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凌钩,整个一个童话般的世界。我和弟弟还小,妈妈不许我们出门,怕陷在雪里出不来,但我们偏不听,在雪里深一脚浅一脚前行,直到溶化的积雪打湿衣裤,才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回到火塘边......

年长些了,到山外读书,每个寒假回到家乡,遇到雪天更是兴奋异常。雪天是悠闲的,再忙再紧的事都可以放下,在烈焰腾腾的火塘边烤热身子,带着同在外地读书的弟弟走出村口,沿着村边的小溪,白山黑水里踏着皑皑的白雪深一脚浅一脚走去。村庄,松林,在茫茫的雪野里轮廓清晰,精巧而别致。有时,我们什么也不说,静静地欣赏脚底极有韵味的吱吱声;有时爬到高处,放眼银妆素裹的乌蒙大地,快意到极致,忍不住高歌一曲。跋涉一天回到家里,妈妈已经做好了晚饭。

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。如今,我和弟弟都是事务缠身之人,在周而复始的劳作里,很多时候忘记了季节的更替。我所在的城市地处亚热带,四季不分明,明明节令已是深冬,四山才染上秋的颜色;冬天还没有经历,桃花、李花、木棉花却早开得如火如荼。忙碌中,我们把生命中许多美好的憧憬和梦想扔在了时间深处。记得某哲人说过,一个人只要每天在繁忙的琐事之余能抬头看看天空,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诗人。我和弟弟都有这个习惯,他是诗人,我不是。但我的内心深处藏着我们经历的美好场景,那是些风干的岁月。在炎炎的盛夏,在亚热带的书房里,我喜欢烧开一壶龙潭水,把它浸泡成清凉的茶汤。无论世事如何变迁,这壶茶汤将陪伴我,直到地老天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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